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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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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蛇語

“沒有受過傷的人,才會譏笑別人身上的傷痕——莎士比亞。”

海格說他的老朋友告訴他最近有人在禁林尋找什麽,看起來並不像學生。於是帶著路易絲很快回到了小屋。

而路易絲發現自己確實沒有什麽可以幫的上忙的消息,只好暫時先閉口不談。

很奇怪的是,聽三個腦袋說,應該有兩個人才對。難道不是同一批人?

克萊爾在最近的回信裏寫:“克裏科斯說得沒錯,或許你還會是個純血統呢。”

路易絲對此依舊不以為然。

但克萊爾還提到了另外一點:“你別說,不排除你有巫師血統,而盧卡斯是啞炮的可能。”

這讓她一時有些錯愕。

“阿比蓋爾,什麽是啞炮?”路易絲在晚餐時向阿比蓋爾詢問。

“費爾奇就是個啞炮。”阿比蓋爾是這樣回答的,“記得嗎?噢或許你不知道。在隆巴頓前幾節課一點魔咒都施不出來的時候,德拉科也喊過他啞炮。”

“就是巫師的孩子但卻不會用魔法?”路易絲稍許沈默了。

“怎麽?”

“沒怎麽。”

沒怎麽。

路易絲始終不覺得自己會是巫師的孩子,也不覺得盧卡斯會是個啞炮。

夜裏,這個斯萊特林姑娘在看完手頭上的小說之後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她望著帷幔頂部出神。其他舍友們回來了,她們正在暢談著最新款的時裝。那些姑娘時不時問起阿比蓋爾的想法,因為那個女孩對於打扮很有自己的一套。當她們聊起配色,路易絲的腦子裏自動給出幾個答案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之後,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路易絲離開了休息室,爬上西塔樓,在第七層的位置找到了一條掛滿了靜物油畫的走廊。

這裏有個密道對嗎?

路易絲記得弗雷德和喬治說起過學校裏有密道可以出學校。不過她能確定並不是這一條。

讓我看看密道藏在哪。

路易絲很有耐心地移開一幅幅油畫,直到一個通道出現在她面前。她特意回過頭看一眼,那畫上簡單的畫了一盞馬燈。

魔杖點亮了通道,路易絲沿著崎嶇不平的樓梯往更深處走去。

路易絲不是墨守成規的學生,更主要是她是耐不住無聊的學生。時隔數月,她又開始重新考慮這個所謂重獲新生的入學機會到底是福還是禍。

至少魔法不錯。

路易絲看著她發亮的魔杖想著。

海格說得對,她需要朋友。

赫敏常坐的那張圖書館桌子多了羅恩和哈利。路易絲下午特意去看過,看起來更像是赫敏在給他們倆輔導。總之,她沒有那麽想坐過去了。

克裏科斯不僅和她年級不同,還有魁地奇的訓練。平時打照面的機會並不是很多。

路易絲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了那兩個紅頭發的身影。

那兩個家夥要是更經常出現一點,我的上學生涯應該會有意思很多吧?

真賤啊。

路易絲這樣反思自己。

她一想到那兩個男生一出現總要啰嗦幾句就覺得煩,但並不討厭。

魔杖點亮的地方是一堵墻,路易絲擡頭一看,伸手推開了活板門。

“嘿!她來了!”

路易絲在思考自己是有多可憐才要找一條三條蛇聊天。當然沒有冒犯的意思。她希望自己可以和動物聊天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她深夜來訪的原因之一也是出於好奇和興奮。

只不過現在的情景讓她想起了平時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裏和狗狗們挨在一起的夜晚。

家裏還有塞巴斯蒂安這個老管家和她聊天。盡管她從來不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孤獨。

她不願意承認她很孤獨。

但現在看來,她不得不承認了。

不僅孤獨還很煩躁。

總的來說,有點無助。

“我來了。”

禁林的上空被雲霧籠罩,沒有月亮,沒有星星。一個女孩爬上繩梯踏入小木屋,最後只是在門口坐下,看向那條有些駭人的如尼紋蛇。

“你看起來心情不佳,路易絲。”右邊的腦袋說。

“因為是晚上,人到了晚上總是容易胡思亂想導致心情不好。”路易絲說著指了指它們,“先生們,我們商量一下怎麽稱呼你們怎麽樣?小左,小右,小中間?怎麽樣?”

“可我們怎麽知道我們誰是小左誰是小右誰是小中間呢?”小中間眨了眨眼,在路易絲指向每一個腦袋又重覆一邊稱呼之後再次開口,“噢,這回明白了,你真貼心。”

“我們說希望你來但沒想到你會在深夜來。”小左說,“禁林很危險。”

“別管了,我反正已經來了。”路易絲擺了擺手。

“你怎麽心情不好?”小右問。

“沒什麽。”路易絲條件反射般脫口而出,“好吧,很多事情,我一時說不清楚。”

“你可以慢慢說。”小左說,“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我就是很無聊想來找你們玩。”路易絲思索了之後只是這樣說,“我們能不能不談不開心的事情?”

“那我們聊點開心的吧,你有什麽可以分享的?”小左熱情地問道。

“為什麽不是你們分享?”路易絲瞇起眼反問道。

“我們在這林子裏能有什麽?”小右說,“爭吵的馬人?”

“吵鬧的狼人?”

“走路不看路的森林巨怪?”

“說到巨怪……”路易絲想起了那因巨怪結緣的哈利、赫敏和羅恩,“你們覺得我打得過巨怪嗎?”

“這是什麽神奇的問題?”小左問,“你看起來才一年級。”

這是路易絲在思考如果是她救下赫敏,或者與哈利和羅恩一起救下赫敏,她會不會不這麽孤獨的問題。

“容我自我介紹一下,路易絲·坎貝爾,一年級,斯萊特林學院,麻瓜出身——”

“麻瓜?”

“什麽?”

“開玩笑!”

三個腦袋一起伸長了脖頸。

路易絲看著他們,半張著沒把話說完的嘴,挑起一邊的眉毛。

“美女不要做怪表情。”

“那還不算怪表情,而且她這樣也還是個美女。”

“我有審美,笨腦袋。”

“因為你是蛇佬腔。”

在小左和小右的爭論之中,小中間說出了理由。

“因為我可以和蛇說話?”路易絲看向它。

“我不相信蛇佬腔來源於麻瓜血統。”小中間說。

“爸爸媽媽只告訴我們,奶奶都說她已經好久沒有遇到會蛇佬腔的巫師了。”小左說。

“雖然它們沒說,但我們覺得蛇佬腔一定來源於一個強大的魔法家族。”小右附和道。

“媽媽的願望之一就是效忠蛇佬腔。”小左繼續說,“她說奶奶曾經遇到過蛇佬腔巫師。”

“媽媽說的是希望遇到蛇佬腔,自己願意幫任何忙。”

“這難道不是一個意思?”

“別吵了,我腦袋疼。”路易絲打斷了他們,“你們分明也不知道麻瓜巫師會不會是蛇佬腔。”

“反正。”

“我們覺得。”

“不是。”

他們仨很難得又達成共識。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們可以感受得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小左說,“每個巫師的魔法磁場不同。”

“你有很神秘的氣息。”小右點點頭,“這不應該出現在麻瓜巫師身上。”

“得了吧,你們躲在這見過多少巫師啊。”路易絲不以為然。

“真失禮!”

“你們有多少學生溜進來玩過你不知道嗎?”

“我們不覺得可以和我們這樣強大的生物溝通的是麻瓜出身。”

“很好,你們也看不起我的出身。”路易絲冷哼了一聲。

“我們只是想說,你的出身肯定不一般。”小右務必篤定地說,“你可以和蛇講話!”

“這聽起來好像只是讓我比他們更古怪。”路易絲癟了癟嘴。

“是更特別。”

“那好像沒什麽不一樣。”

“你生而不同。”

“是挺不同的。”路易絲揉了揉後腦勺,“我以前在麻瓜學校,因為我家又有錢又有很多輿論,又因為不受控制的魔力,被同學排擠。”她聳了聳肩,“現在,在學院裏,又因為我的出身被看不起。他們滿嘴都是難聽的話。”

“你把那些不識好歹的家夥叫過來。”小右說。

“嘿,我們不吃人好多年了。”小左詫異道。

“我說了沒什麽,我就是有點孤獨。”路易絲苦笑道,“我經常一個人。有時候一個人待著也很不錯。總比在人群裏,她們笑嘻嘻的,我卻只能……我討厭寄宿制學校。”

路易絲有幾回都是溜到八樓那個神秘的房間裏去休息的。在那裏睡得比在宿舍好得多。

“為什麽你不加入她們?”

“她說了其他人都看不起她。”

“因為我自作自受。”路易絲蜷縮起身子,摟住自己的雙腿,把臉埋在臂彎裏,“而我一直在幹這樣的事。”

“嘿,別這樣說。”

“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麽這樣,我好像不知道怎麽和人相處。”路易絲皺著眉頭,“我跟那些討厭我的家夥們撕破臉,我讓他們知道我是不好惹的。可是,為什麽總要因為一些不是我可以決定的原因對我有那麽大的惡意?誰想每天渾身帶刺?我也想做一個友善的人啊!可是為什麽他們要先那樣對我?”

“開什麽玩笑!你很友善!”小右嚷嚷道。

小中間伸長了它的大腦袋,依靠在路易絲身邊。

“可是他們先那樣做了!我就不可能再給他們好臉色!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路易絲咬咬牙,“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在背後是這樣難堪的樣子,他們一定開心死了。”

“放輕松,路易,我不覺得你做錯了什麽。”小左寬慰地說。

“我告訴我的朋友克裏科斯,我可以解決好自己的事情,讓他別多管閑事。我說謊了。”路易絲趕在眼淚奪眶而出之前擦幹了它們,“我巴不得有一個人替我站出來狠狠打他們一頓讓他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想我的大哥了……”

以前在麻瓜學校,那些學生就算把她當邊緣人,也總忌諱她家裏有個罪案累累的凱登·坎貝爾。絕對沒有人敢當面羞辱她。

“是該有人教訓那些可惡的小鬼。”

“只有一個人幫我教訓了欺負我的家夥。”路易絲想起那個雀斑臉不由自主地笑了,“我也不知道我們算什麽。我和他每一次碰面都會遇到一點麻煩、一點爭吵、一點沒完沒了的對峙。但我們都樂在其中。”

“聽起來還不錯。”

“還有人會伸出援手,確實還不算太糟。”路易絲想到這裏心情好了不少。

“聽著,姑娘。”小右的腦袋湊近了些,“以後糟糕的事只會更多。”

“依靠不了別人,就依靠自己吧。”小左點點頭,“看看我們,在禁林裏都活過好些年頭了。”

“孤單什麽的。我們也算是懂一些。”小中間順從地低下頭,讓路易絲摸了摸它的腦袋,“那些不願來的,也不值得你傷心。那些愛你的,無論如何,都會一直在。”

另外兩個腦袋點點頭。

路易絲溫和地笑了:“好。”

《悲慘世界》裏寫: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確信有人愛你,有人因為你是你而愛你,或更確切地說,盡管你是你,有人仍然愛你。

路易絲堅信這一點。

但《悲慘世界》裏的世界又太悲慘了。更悲慘的是,埃利奧特告訴路易絲,這就是真實的世界。

所以路易絲一度懷疑她的三哥推薦這本書給她是為了讓她明白自己的遭遇根本不值一提。

又或許讓她更早明白,這個世界就是糟透了的。

路易絲通過隧道回到了城堡。她剛剛推開畫框,就看到了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影,嚇得她急忙又縮回去。

“我已經看到你了。”那個聲音說著。

路易絲重新推開畫框,回到走廊上,也看清了那人的臉:“血人巴羅?”

“你去哪了?現在似乎已經宵禁了。”血人巴羅毫無感情地詢問道。

“我回來晚了,沒註意時間。”路易絲心虛地低下頭,“別告訴費爾奇先生好嗎?”

“我又不是皮皮鬼。”血人巴羅沒好氣地說。

“謝謝你。”路易絲重新看向他。

“這裏有個密道?”巴羅難得好奇地發問,“好像是有,很早之前就有。通往哪裏?”

“禁林。”路易絲說。

“又是哪個學生幹的。”巴羅只是這樣說,聽不出特別的情緒。

“你在這好多年了,對嗎?”路易絲走向他,“所以,有不少學生夜游?對吧?”

“多了去。”巴羅看向她,“開學那會我就看到你和格蘭芬多那兩個紅頭發男孩躺在天文塔上。”

“咳咳咳!”路易絲有些窘迫地咳了咳,“你當時在那裏啊。”

“我經常去天文塔。”巴羅說,“但我喜歡一個人待著。你顯然經常先我一步到達。”

“我之前不知道……”路易絲看著他空洞的雙眼,突然有些背後發涼。

“我聽到你問他們,你被分到斯萊特林,是不是就說明你是個陰險的人。”

路易絲聞言重新看向他,這回她的眼裏多了幾分期待。

“或許是,孩子。”巴羅指了指一邊的窗子,他們一起漫步過去,“我見過太多斯萊特林的學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只能回答你,說不定真的是。我們被分到這裏就是具有自私自利又陰險狡詐的品質。”

“沒事,我不在意了。我也不是什麽好人。”路易絲無所謂地說,她順著巴羅的目光看向窗外,卻發現他望著另一座塔樓。

“背叛、嫉妒、罪孽、後悔、恨意,每一天都在發生。”巴羅眼裏多了些悲憫,“我們身處地牢,野心卻比那些塔樓之上的家夥還有遠大。有人站上了頂峰,有人摔得粉身碎骨。別太在意其他人的說法,心裏有陰暗面,是正常的。最重要的是——”

路易絲曾經渴望過遇到一位長者,可以為她指點迷津。她希望是一位老師,但如果是幽靈,也不錯。

“你應該以你是斯萊特林的學生為傲。”巴羅說到這裏,挺直了脊柱。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路易絲由衷地笑了起來,“他們都覺得我不應該在斯萊特林。”

“薩拉查·斯萊特林喜歡血統純正的學生。”巴羅看向她,“但他在挑選學生時特別看重的素質是聰穎和堅強的意志,或許還有\'某種對法律條規的藐視\'。”

“你知道我是麻瓜出身。”

“你?埃弗裏不是告訴所有人你是被領養的嗎?我一點也不意外。”

路易絲不該懷疑幽靈們的八卦能力的。畢竟他們來去無蹤的。那天甚至偷聽他們在天文塔上的對話,絲毫沒有被發現。或許也因為血人巴羅擅長擺出一副沈靜的樣子吧?

“你也說你不意外我會去斯萊特林。”路易絲重新看向窗外。

“我不想自詡見多識廣,但就是這樣。”巴羅喃喃著,“純血、混血、麻瓜之間的矛盾一直糾纏不止。那些純血統針對你,但他們家族裏見不得人的事情可不會比別人少。”

“我好像略有耳聞。”

“女孩,每個人都只是在為自己的利益而活罷了。”他說了句高深莫測的話,“排除異己也都是為了自己罷了。時間久了,都會得到各自的答案。”

路易絲沒有很明白。

“巴羅先生,那你知道,是不是有些巫師能和蛇對話?”路易絲問。

而巴羅的面色頓時變得更可怖了起來。

“怎麽了?”路易絲問。

“你遇到會說蛇語的巫師了?”他看起來很警覺。

“沒有!”路易絲急忙說,“這怎麽了嗎?”

“現在來看,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血人巴羅看起來回歸到完全神神叨叨的狀態,他盯著遠處的塔樓,哼哼唧唧地說起一些聽不清的話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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